浴室地漏又堵了。我蹲在瓷砖上对着那团纠缠的毛发叹气，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请物业来通下水道。维修师傅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拎起那团 “罪证” 时，眉毛挑得能挂住钥匙：“小伙子，你这不是掉头发，是在给地漏织毛衣啊。”
这话让我想起上周去理发店的遭遇。Tony 老师拿着推子在我后脑勺比划半天，突然停下来问：“哥，你这后脑勺的头发是不是搞过行为艺术？东一撮西一绺的，跟斑秃似的。” 我摸着后脑勺的手顿住了，原来那些被我当作 “正常代谢” 的头发，早就用实际行动在我头皮上绘制了一幅抽象画。
自从发现枕头上的头发能织成毛线团，我开始像侦探一样追踪每根头发的去向。早上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摸手机，而是对着枕头 count down：一根、两根、三根…… 当数到第七根时，突然想起昨晚梦里在给秃鹫做发型，难怪感觉头皮凉飕飕的。
办公室的打印机旁总粘着我的头发，同事小美每次换打印纸都要惊呼：“又发现张哥的 DNA 证据！” 后来她干脆在打印机上贴了张告示：“此处禁止脱发，违者将被收集制作假发套。” 我摸着日渐稀疏的头顶，怀疑她们已经偷偷攒了不少 “原材料”。
最尴尬的是吃火锅时，筷子一捞总能夹起几根卷曲的头发。朋友老周每次都假装惊恐地扔掉：“这毛肚怎么还带赠品？” 我默默把自己的头发拢到一起，生怕它们混进锅里开启第二人生。
为了留住这些叛逆的头发，我试过各种偏方。老妈寄来的黑芝麻糊喝到牙齿发黑，梳头时掉的头发却比以前更多，仿佛在抗议：“我们要自由，不要芝麻味的牢笼！” 小区门口的生发水推销员见我就喊：“哥，试试这个，保证你的头发像韭菜一样割了又长！” 我看着他自己光溜溜的头顶，突然觉得这比喻格外扎心。
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小王总爱跟我请教护发秘诀，直到有天他看到我办公桌抽屉里塞满了生发帽、防脱梳和各种瓶瓶罐罐。“张哥，” 他小心翼翼地问，“您这是在开护发用品博览会吗？” 我苦笑一声，其实这些装备加起来够买半顶假发了，可我偏要跟头发较劲 —— 有种你就全掉光，看我戴不戴假发！
上周去参加同学聚会，当年的班草如今顶着地中海，看到我还特意摸了摸自己的头：“还是你保养得好，头发比我多。” 我刚想谦虚两句，旁边的女同学突然指着我的肩膀笑出声：“你的头发好像在跳崖，刚从头顶跳到肩膀上。” 我尴尬地掸掉肩上的碎发，原来它们早就在策划集体逃亡。
现在每次理发都跟 Tony 老师玩心理战。“稍微修短点就行。” 我再三叮嘱。他却总有办法剪出 “层次感”—— 其实就是把稀疏的地方用长发盖住，像给头皮盖了层补丁。结账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突然理解为什么蒲公英总爱跟风旅行，原来我的头发也向往诗和远方。
昨天在电梯里遇到隔壁的老太太，她盯着我的头顶看了半天，突然说：“小伙子，你这发型挺时髦啊，前面留那么长，后面光溜溜的，跟清朝人似的。” 我摸着后脑勺的冷汗，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脱发。
晚上洗澡时盯着水面漂浮的头发，突然觉得它们活得比我自由。不用上班打卡，不用还房贷，说走就走，四海为家。或许某天我该给它们办个集体欢送会，毕竟能把脱发过成行为艺术，也算是另一种人生成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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