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那扇斑驳的橡木大门时,林夏的指尖触到了门把上凹凸不平的花纹。像是某种古老的藤蔓缠绕着骷髅,凉意顺着指腹爬上来,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。
“别怂啊,” 身后的张野撞了下她的肩膀,运动背包上的金属拉链叮当作响,“上周是谁赌咒说要刷新这家店的记录?”
林夏回头瞪他一眼,却看见其他三个人已经鱼贯而入。王霏正举着手机拍照,屏幕光照亮她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指尖;李默推了推眼镜,镜片反射出天花板上悬着的煤油灯造型吊灯;最年长的赵哥则在研究门后的公告牌,眉头拧成个川字。
“欢迎来到‘镜中回廊’,” 赵哥念出公告牌上的字,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荡开回音,“本场游戏限时 90 分钟,初始提示藏在你们随身携带的物品中。请记住,镜子从不说谎,但会骗人。”
话音未落,身后的大门突然发出沉重的撞击声,自动落锁的金属摩擦声像毒蛇吐信。王霏惊叫一声,手机差点脱手掉在地上。
“标准流程而已。” 李默扶了扶眼镜,弯腰检查自己的登山包。他总喜欢把露营装备带在身上,此刻正把睡袋和压缩饼干一股脑掏出来,“初始提示…… 难道是指这个?”
他举起个银色的金属哨子,哨身上刻着奇怪的符号。林夏突然想起自己的帆布包里有支旧钢笔,是去年在跳蚤市场淘来的古董货,笔帽上同样有花纹。
“看来每个人都有线索。” 赵哥从钱包里抽出张泛黄的车票,1937 年的上海到南京,“这是我爷爷留下的,一直当书签用。”
张野摸着口袋里的打火机笑出声,那是个黄铜制的老物件,侧面刻着只衔着钥匙的乌鸦。王霏则翻出支口红,外壳上的玫瑰图案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珠光。
“五个人,五件物品。” 林夏转动钢笔,笔杆突然弹出段细铁丝,“有点意思。”
房间墙壁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,四面墙竟同时向中心收缩。原本宽敞的空间瞬间变得局促,煤油灯的光晕里浮起无数细小的尘埃。
这里应该插入一张图片:昏暗的密室中,五个人围着一张布满符号的圆桌,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奇怪的物品,墙壁上的镜子反射出他们惊疑不定的脸,墙角的齿轮装置正在缓缓转动
“动真格的啊?” 张野用打火机照着墙角,那里果然有组咬合的齿轮,每转动一圈,墙壁就缩进半寸,“得赶紧找到下一个房间的入口。”
林夏注意到墙上嵌着面全身镜,边缘镶着铜框,镜面蒙着层白雾。她伸手去擦,指尖刚碰到玻璃就传来刺痛,镜子里的自己竟露出诡异的笑容。
“别碰!” 赵哥把车票按在镜面上,泛黄的纸页突然渗出墨汁,在玻璃上晕开五个字:“以影为匙”。
李默突然吹起哨子,尖锐的声音刺破空气时,所有煤油灯同时熄灭。黑暗中响起王霏的尖叫,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脆响。
“别慌!” 张野打着打火机,微弱的火苗照亮惊人的一幕 —— 原本光滑的地面裂开道缝隙,而镜子里的五个人影正举着和他们手中相同的物品,却摆出完全不同的姿势。
“影子……” 林夏盯着自己在火光中的倒影,镜中人正把钢笔倒插在地面裂缝里,“照做!”
她立刻模仿影子的动作,当钢笔尖触到地面时,裂缝发出嗡鸣。其他人纷纷效仿,车票贴在墙面凹槽,哨子悬在吊灯挂钩上,打火机放在齿轮装置旁,口红则被王霏按在镜子下方的玫瑰纹章上。
随着最后口红盖扣合的轻响,墙壁停止收缩。镜子突然从中间裂开,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,镜面碎片上的人影在落地前化作光点消散。
“有点东西。” 张野用打火机照路,通道两侧全是玻璃柜,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钟表,指针全都停在三点十四分。
李默突然停下脚步,指着某个玻璃柜里的座钟:“这个和我奶奶的遗物一模一样。” 那是座黄铜摆钟,钟面上有个跳舞的人偶,“她去世那天,钟就停在这个时间。”
王霏突然捂住嘴,她面前的玻璃柜里放着支同款口红,只是外壳已经褪色。标签上写着 1943 年,南京金陵女子中学。
“巧合?” 林夏发现自己的钢笔在玻璃柜倒影中变成了银色,和某个展柜里的钢笔完全相同,“这些物品可能都有故事。”
赵哥的车票在经过某个展柜时突然飘起来,贴在展示的旧报纸上。头版新闻是 1937 年的火车脱轨事件,遇难者名单里有个和他爷爷相同的名字。
张野的打火机突然自动点燃,火苗在某个玻璃柜前变成蓝色。柜子里的照片上,穿军装的年轻人正举着同款打火机,背景是硝烟弥漫的战场。
“看来不是普通的密室。” 李默摸着座钟外壳,钟摆竟开始缓缓摆动,“这些物品在引导我们。”
三点十四分的钟声突然响起,所有钟表同时报时的轰鸣中,通道尽头的铁门缓缓开启。门后是间手术室模样的房间,手术台上躺着具盖着白布的 “尸体”。
王霏吓得躲在赵哥身后,张野却掀开白布,里面竟是个等身大小的人偶,胸口插着把钥匙。
“得来全不费工夫?” 他伸手去拔钥匙,人偶突然睁开眼睛,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色液体。
“别碰!” 林夏注意到人偶手腕上的表,指针正倒着走,“时间在倒流。”
李默吹起哨子,这次的旋律变得低沉。人偶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,黑色液体在地面聚成五个符号,正好对应他们五件物品上的花纹。
“按符号排列物品。” 赵哥迅速把车票放在第一个符号上,“这是解谜的规律。”
当最后一件物品归位,人偶胸口的钥匙自动弹出。张野接住钥匙的瞬间,手术室的无影灯突然亮起,照亮天花板上的密文:“镜中镜,梦中梦,找到最初的谎言。”
“最初的谎言?” 王霏转动钥匙,发现上面刻着日期 —— 正是她母亲的忌日,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钥匙插入墙壁锁孔的刹那,整个房间开始旋转。他们像是坠入滚筒洗衣机,耳边充斥着玻璃破碎的声响。当旋转停止,五个人发现自己站在圆形大厅里,四周是三十面镜子,每面镜子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。
林夏在某面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童年,小女孩正把摔碎的钢笔藏在床底,那是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。张野的镜子里是火场,少年举着打火机哭泣,旁边躺着烧焦的乌鸦标本。
“这些都是我们的秘密。” 李默的声音带着颤抖,他的镜子里是医院,病床上的老人正在停止呼吸,床头柜上放着同款哨子,“我奶奶去世那天,我正在和同学打游戏,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。”
赵哥的镜子里是老式火车,穿长衫的男人正把车票塞进窗口,车窗外站着挥手的女人。王霏的镜子里,年轻的母亲正对着镜子涂口红,转身时却露出了淤青的眼眶。
“原来初始提示不是物品。” 林夏终于明白,“是我们藏在物品背后的回忆。”
三十面镜子突然同时碎裂,碎片在空中拼出巨大的时钟,指针指向三点十四分。地面裂开通往地下的阶梯,阶梯两侧的火把自动燃起,照亮尽头的铁门。
“还有最后一关。” 张野握紧钥匙,黄铜表面的乌鸦图案仿佛活了过来,“这次要面对什么?”
铁门后是纯白的房间,中央摆着五把椅子,椅子上贴着他们的名字。墙上的屏幕突然亮起,播放着五段模糊的影像 —— 有人在修补钢笔,有人在擦拭打火机,有人在车票上写下字迹,有人在给哨子上油,有人在融化口红重新塑形。
“这些是……” 王霏捂住嘴,“我们修复物品的样子。”
“镜子从不说谎,但会骗人。” 林夏想起最初的提示,“我们以为在修复物品,其实是在逃避真相。”
她的钢笔突然开始渗水,墨汁在地面写出:“承认遗憾,才能走出回廊。”
李默吹起哨子,这次的旋律带着释然。赵哥将车票折成纸船,放在地面的积水里。张野点燃打火机,看着火苗吞噬那张写满愧疚的纸条。王霏用口红在墙上画了朵玫瑰,花瓣里藏着 “妈妈对不起”。
当最后一个字写完,纯白的房间开始变得透明。他们发现自己站在玻璃栈道上,脚下是城市的万家灯火,身后的密室正在化作光点消散。
“原来根本没有出口。” 林夏看着手中的钢笔恢复成普通模样,“出口一直在我们心里。”
张野的打火机突然弹出张纸条,上面是游戏通关的证明,却没有记录时间。李默的哨子上多了行字:“时间无法倒流,但记忆可以被原谅。”
远处传来密室老板的声音,问他们是否需要打印通关证书。五个人相视而笑,转身走向楼梯时,谁都没有回头。
夜风拂过走廊,某个房间的镜子里,五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挥手告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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