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RE：一场与单词搏斗的荒诞剧

当我第一次在备考群里看到有人问 “‘flamboyant’和‘ostentatious’哪个更适合形容孔雀开屏” 时，就知道这场考试注定不简单。后来发现，这俩词在 GRE 填空里经常结伴出现，仿佛一对穿着浮夸西装的双胞胎，等着看考生在考场上抓头发。

备考 GRE 的日子像一场无限循环的噩梦，只不过梦里的鬼怪都是由 26 个字母组合而成的。每天清晨睁开眼，不是先摸手机看消息，而是条件反射般在脑海里拼写 “aberration”—— 这个意为 “偏差” 的词，完美诠释了我偏离正常生活轨迹的状态。早餐时嚼面包的节奏，不知不觉会和背单词的音频同步，连楼下大妈跳广场舞的鼓点，都能被我强行解读成 “abjure（发誓放弃）-abnegate（放弃）-abominate（痛恨）” 的重音节拍。

背单词的过程充满魔幻色彩。前一天刚把 “ephemeral”（转瞬即逝）的意思刻进 DNA，第二天在阅读题里见到它，愣是觉得像上辈子见过的陌生人。有次深夜复习，盯着 “quintessential” 这个词发呆，突然觉得它长得像 “五个（quin） ess 在 ential 里开会”，从此记住它是 “精髓” 的意思 —— 这种荒诞的联想能力，大概是 GRE 送给考生的特殊礼物。

填空题堪称逻辑陷阱的集大成者。明明每个单词都认识，组合在一起却像加密电报。比如 “尽管小明对甜食______，但他今天______了那块蛋糕”，选项里 “垂涎三尺” 和 “抵制” 的搭配，总能让我想起减肥时的自己，一边流口水一边默念 “卡路里是魔鬼”。有时候题目逻辑绕得像迷宫，选完答案回头看，发现自己成功避开了所有正确选项，这种天赋连买彩票都自愧不如。

阅读文章是另一个 “惊喜制造机”。社科类文章里的学者们永远在吵架，A 说 B 的理论是胡说，C 跳出来说 AB 都是笨蛋，最后作者总结 “其实大家都有道理”，看得我只想给他们递杯奶茶消消气。自然科学文章更绝，量子力学、板块运动这些高冷知识，被拆成一个个长难句，每个句子都像裹着纱布的拳头，打在脸上疼还看不清招式。有次读到一篇讲蜜蜂导航的文章，看完后我不光没明白蜜蜂怎么找回家的路，连自己书房门朝哪开都差点忘了。

写作部分简直是 “灵魂拷问” 现场。Issue 让你评价 “科技发展会不会让人变懒”，Argue 则要求你挑出一篇文章里的逻辑漏洞。有次写 Issue 时，我一边敲键盘 “科技提升效率让人有更多时间思考”，一边用鼠标刷着短视频，这种行为艺术般的自相矛盾，大概只有 GRE 考生能体会。Argue 文章里的作者们，总能用 “因为 A 发生在 B 之后，所以 A 导致了 B” 这种神逻辑，比如 “冰淇淋销量上升时溺水事故增多，因此吃冰淇淋会导致溺水”，看得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漏看了什么平行宇宙的设定。

考场上的趣事能凑成一本笑话大全。有个朋友考试时太紧张，把 “but” 写成了 “butt”，等反应过来时，答题卡上的屁股已经擦不掉了。还有人在休息时狂灌红牛，结果下半场尿急到浑身发抖，盯着屏幕上的 “anthropomorphism”（拟人化），满脑子都是 “厕所拟人化一下该多好”。我自己则在一次模考中，把 “consensus”（共识）看成了 “census”（人口普查），对着题目里的 “达成人口普查” 百思不得其解，直到交卷才发现，原来我和正确答案之间，只差了一个字母的距离。

备考期间的人际关系也变得很魔幻。朋友聚会时，别人聊明星八卦，我们聊 “明星（celebrity）和名流（dignitary）的区别”；别人讨论电影剧情，我们分析 “导演用的隐喻（metaphor）和类比（analogy）哪个更高级”。有次和家人视频，我妈问我 “最近睡得好吗”，我脱口而出 “还行，就是总梦见自己在背‘insomnia’（失眠）”，吓得她差点连夜买火车票过来带我看医生。

但奇怪的是，当你和这些单词、题目缠斗久了，居然会产生一种斯德哥尔摩式的感情。看到 “serendipity”（意外发现）会想起第一次猜对词义的狂喜，读到 “perseverance”（坚持不懈）会感慨自己居然没放弃。就像打游戏通关一样，当你终于能在 30 秒内解出一道曾经让你崩溃的填空题时，那种成就感足以抵消掉所有的黑眼圈和掉发量。

有人说 GRE 是申请路上的拦路虎，有人把它当成锻炼思维的工具，但对大多数考生来说，它更像一场漫长的吐槽大会。我们一边骂着 “这破考试什么时候是个头”，一边又在背单词 APP 上打卡满 365 天；一边在群里吐槽阅读文章狗屁不通，一边又在分享自己总结的长难句拆分技巧。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，大概就像暗恋对象，明明觉得对方折磨人，却还是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。

现在距离我的考试还有一个月，书桌前的单词本已经被翻得卷了边，上面的笔记里夹杂着各种表情包和吐槽。昨天背到 “euphemism”（委婉语）时，突然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 GRE 再合适不过 —— 它明明是场残酷的战斗，却被包装成 “研究生入学考试” 这种温和的说法。至于最后能不能和它体面告别，谁知道呢？毕竟在这场和单词的搏斗里，我们都是一边狼狈不堪，一边笑着爬起来继续挥拳的勇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