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还记得小时候攥着皱巴巴的五块钱,在小卖部玻璃柜前踮脚张望的样子吗?货架最上层摆着的塑料坦克总像在发光,履带缝隙里还卡着没清理干净的注塑毛边,却不妨碍我对着它发呆整节课。模型玩具这东西,像是长在每个孩子基因里的瘾,哪怕长大到能轻松买下整面墙的收藏,拆开包装时的心跳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。
邻居家的小胖有套盗版的奥特曼手办,关节松得能 360 度打转,涂色还歪歪扭扭蹭到了眼睛上。可我们一群小孩能围着那几个塑料小人玩一下午,用粉笔在地上画银河,让迪迦和怪兽在砖缝里展开史诗级大战。他总宝贝地把模型锁在饼干铁盒里,钥匙串在裤腰带上叮当作响,直到有天被他妈当垃圾扔了,这小子坐在楼道里哭得惊天动地,那架势比丢了压岁钱还伤心。
上初中时开始流行组装高达,课桌抽屉里总藏着没拼完的零件。数学课偷偷摸出个盾牌部件打磨水口,被老师抓现行时,塑料板还在手心发烫。有次为了抢限量版的独角兽,放学铃一响就骑着自行车狂奔三公里,到模型店时额头上的汗滴在展示盒上,晕开一小片水雾。老板笑着说 “最后一盒啦”,那种攥着包装盒往家冲的快乐,后来拿到第一份工资时都没重现过。
大学宿舍的书架被各种模型占了半壁江山。有人省下饭钱买海贼王的船,拼到凌晨三点被胶水粘住手指;有人在闲鱼上蹲稀有款,收到货后对着阳光检查有没有掉漆;还有人带模型去漫展,被同好围着拍照时,嘴角能翘到耳根。我们甚至在寝室搞过 “模型选美大赛”,用台灯当聚光灯,给每个作品打分,最后输的人要去买全寝室的奶茶。
工作后搬进出租屋,第一件事就是给模型腾地方。书桌一角摆着从小攒的变形金刚,衣柜顶上蹲着比人还高的高达,连书架最上层都站满了手办。加班到深夜回家,打开灯看到它们整整齐齐地 “站” 在那里,好像一群沉默的朋友在等你。有次搬家,光是装模型的箱子就占了半车,搬家师傅一边搬一边笑:”你这玩具比我家电视还金贵啊。”
其实模型哪只是玩具呢?那个被小胖哭着找回的奥特曼,身上还留着我们用马克笔补的漆;那艘拼了三个月的海盗船,桅杆上还缠着当时女朋友帮忙系的线;那个限量版的机器人,盒子里还夹着当年和兄弟一起排队的票根。每个模型上都刻着时间的印子,藏着一段段舍不得忘的日子。
前几天在商场看到个小男孩,抱着个奥特曼模型不肯走,他爸爸假装生气要把他拽走,小家伙急得脸通红,死死抱着盒子喊:”这是赛罗!是会发光的!” 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的自己,攥着皱巴巴的纸币在小卖部门口徘徊,心里把那个塑料小人当成全世界。
回家后翻出那个掉了漆的奥特曼,擦掉灰尘后按了下肚子,居然还能发出微弱的光。窗外的路灯照进来,在墙上投下它小小的影子,好像又看到当年那个蹲在楼道里哭的小胖,还有一群围着模型尖叫的小孩。
说不定再过几十年,我们还是会蹲在地板上,对着一堆塑料零件傻笑,手里的镊子颤巍巍的,却还是想把那些断掉的关节,一个个拼回去。毕竟有些快乐,从来都不会变老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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