愿你我“成其所是”(所愿所成的意思)
序
piggy身上有一种天然的随和感,正如她的名字,如玉温润。她是我们醒院里的小画家,无时无刻不被她的笑容所感染。正如光合作用的人身上有光合作用的光芒。她常常说艺术会有燃烧自己的部分来发光,但过于敏感的她,有时候也会被敏感伤害。
人在天涯,春在天涯,希望piggy能做自己的春天的太阳。
——面条
piggy的公众号01内卷的前半生
piggy : 大家好,我是piggy。年前我来了醒院一个月,年后又来了,之后可能会在醒院长居。其实石磊说要采访也挺意外的。我没有待在大理的那些人有非常多的故事,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大家一些有趣的、有收获的东西。我就尽我所能分享我的经历。
noodles : 那我们先从你的家乡开始,piggy在成都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呢?
piggy : 我在成都待到了18岁,之后有8年在上海上学,其中有一年在意大利交换。从上海回来之后,我在成都工作了两年就离职了。先去广州参加一个工作坊,现在又来了大理。我应该算是生活在比较标准,也可以说传统意义上很幸福的家庭。标准在几个方面:第一是父母的工作都很稳定——国企的职工,所以对他们来说稳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。第二是他们自己的生活是比较匮乏的,父母这代人有很强的集体意识。能在体制内有一份稳定的工作,有一个和谐的婚姻,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。但是在精神层面上,他们又是匮乏的。
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,特别是当我父亲退休了之后,他的生活非常非常的无聊,他的那种困乏,他的无聊,他没有自我实践的东西,他就会加在他下一代的身上。所以我的父母对我要求是非常非常严格。我跟我妈妈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,她觉得自己非常的平庸,不够优秀,所以她希望我一定要出人头地,实现她没有实现的梦想。我从小会上很多的补习班,学什么画画,下棋,跆拳道也学过,还有播音主持...她觉得她自己做得不好的,她羡慕别人的东西,她都希望我能替他实现。而我一直比较乖,学习很好,经受过奥数的毒打。
noodles : 感觉你还是比较特别对人很喜欢笑的。你觉得你的个性有受到家庭影响的大吗,高考的志愿是自己的选择吗?
piggy : 性格成长方肯定是很大的。我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喜欢笑、很开朗的人,我内心很悲观。
在我的前 20 多年里,并没有能够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去生活过。没有办法和自己待在一起,而是替别人去实现他的想象。这种痛苦其实我觉得是很深很深的,在自己的内在里面的,它已经是一部分了。志愿是我自己报的,并不是有一种想要逃离成都,是那个时候我觉得只要能去北京、上海,好像只要能去这样的大城市,就能够不一样,会迎来一个很光辉璀璨的生活。
我选的专业建筑。我是个理科生,但是我非常非常的讨厌数学、物理、化学,我学得很痛苦,但是又不得不去好好学习。我高中的时候过得像集中营一样,所以选专业就迫切地想学任何一个跟数字再也没有关系的专业。我唯一能选的就只有设计了。我从小很喜欢画画,但当时没有办法能去读美,家里人都很反对,觉得是学习不好的人才回去学艺术。
noodles :您觉得在大学生活是怎么样的?有印象深刻的一些事吗?在上海的生活和你高中的生活是不是有个很大的有种解放觉得?
piggy :对,我觉得大学确实是一种解放,在同济学的是建筑专业,我是很喜欢的。我是体会到了那种为爱发电的感觉。当你很喜欢一件东西,不再被强迫的时候就会充满力量,很想去把它做好。我觉得虽然我现在也没有搞建筑了,但是当我看见一个很好的建筑,或者我去旅行的时候,也还是会去看一些很好的空间。这些已经成为了我自己的非常宝贵的一部分了。
但是我在大学的时候也还是有做题家的思维。我有 50% 是真的很喜欢,但我还有 50% 是我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学生。我一定要让老师觉得我的设计是特别好的。他们能说一句你的设计好有趣,我觉得好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。所以大学读的时候也是经常通宵,3、4 点睡也很正常。
02 工作定义:如此匮乏而孤独
我毕业的时候本来签的同济院,非常对口的地方,我本以为会顶着同济的光环,在那边待很久。但没想到毕业那一年刚好碰上了疫情,后半学期都在家里,当时一想到要去上海工作,就焦虑地睡不着。
noodles : 是因为疫情的原因吗?其实那个时候因为我看到你在文章里写,有一种作恶的感觉。对,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?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还是真正工作之后和你想象的比较有很大的落差?
piggy : 不是因为疫情,最让我难受的地方是我不想在上海,因为我知道在上海是怎样的生活。表面上你非常的精致,在一个别人一听说就觉得牛逼的大院,做宏大的项目,好像名字都能被载入历史。但是我知道抛开这些,就是一颗996、007的机械化螺丝钉。在下班之后,一个人待在很小的房间里刷手机,表面光鲜,心里的孤独压抑没人看见。上海也是一个有漂泊感的地方,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想在上海留下来非常的困难,勤勉工作一辈子,为房东打工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,好像以前别人都说你好好学习,就会迎来璀璨的人生。那个璀璨人生到底在哪里?我没有看见,这就是个骗局。努力就会成功,是最大的谎言。我当时也很挣扎,好像只要再努力坚持一下,也能留在上海,但是我不知道留在那里是为了什么。所以后来一想到要去上海工作,就非常痛苦。最后我就毁了三方,在成都随便找了一个工作。那个工作很轻松,都没有什么项目,我每天坐在那里也没有事做,就偷偷画画。然而事实是这种“躺平“的状态更让人痛苦。
noodles : 会不会走到了另一个极端?我感觉你的 20 多年以来都在很卷,而且是非常成功的那种,但是感觉你卷得太厉害了,是不是等到最后开始工作的时候就发现。不一样的就是你卷的没有意义,
piggy : 不值得你去卷。但是你不卷的话,就彻底放松了。放松了干嘛呢?你就会陷入一个非常虚无的状态,就是我存在在这里,为啥呢?后来我又换了一份工作,去设计豪宅,去修几个亿的别墅。我觉得那大概是我能找到的性价比最高,最钱多事少的工作了。我已经不知道我还能找到什么样更好的工作了。刚开始的半年,也算还有一点快乐。因为为有钱人服务,他们的设计要求是很高的,我有很多机会去见国内外顶尖的设计大师,好像我跟那些大师也有一点关系。但是那种很好的感觉也只能维持了半年,就会在想这个事情的意义是什么。也慢慢理解到自己工作的本质。
我为有钱人服务,我的工作就是为他们去占领更多的资源,让他们能过得更好。但我知道我设计的豪宅,他可能住都不会住。这些有钱人他有几十套别墅,他就买一套别墅放那里,偶尔搞些PARTY显示自己。在别墅区外面的马路牙子上,又蹲着好些农民工,空着的社区巴士也不会为他们停下来。我会很愧疚,也会自我怀疑。让我最怀疑的是,我开始负责一个上海的项目。那个项目是把上海弄堂拆掉,改造成几个亿的豪宅。我在上学的时候,经常去调研那些弄堂,我知道在弄堂里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。当时有美好的愿望,我能学习设计,是不是能为他们去做些什么?可现实是我的工作是把这些原住民都赶出去,他们不配待在上海的核心城区。原来有市井烟火气的地方,变成了精致的消费街区,云集着时尚买手店。
我在做这份工作,却时时觉得对城市是愧疚的。那个时候不是很多人在说那种平庸之恶,疫情的时候有很多见死不救的保安呀、医生呀。我觉得就在做这样的事。,我知道我做的事情:让普通人生活得更不好,让有钱人占领更多的资源。我知道我在做什么,所以我没有办法去坚持这件事情。
03 看不到的城市
noodles : 状态不好的时候,这期间是怎么度过的呢?
piggy :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很痛苦。那个时候我很绝望,我没有办法做一个“正常人”。别人能好好的在一个公司工作,为升职加薪而开心,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,我都做不到这些。我觉得我不正常,我没有办法正常,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。就好像我生错地方了,我不该在这世上。
noodles :因为我看到你有说的你逃离一个所谓的安稳生活,到是去广州的那段时间吗?你逃离的时候,你有想过恐惧吗?你要放弃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还是挺不容易。
piggy : 其实我挣扎了很久,但一直没有勇气去做那件事情。就一直内耗,一直想去,但又在待在原地。但后来我已经到了我死都不怕,还怕什么的状态。到那种你已经没有办法了,只能这样了。对,你本来就一无所有,大不了还是一无所有,没有什么可失去的。然后迈出这一步有豁然开朗的感觉,发现其实没那么恐惧。当然去了广州我觉得是一个过程,我刚在广州的第一个月,其实非常的害怕。
noodles : 你有和家人朋友沟通吗,你在无助的过程有向他们寻求帮助吗?
piggy :没有人会理解。我以前跟我朋友说为什么人每天都要工作,他们只有国庆五一春节能享受一下生活,其他时间都在奔命。为什么他一辈子要奔这几十年的命?60岁退休了,又过着我父母那么匮乏,连干嘛都不知道的生活。
noodles : 你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和别人不一样,会有这种想法?
piggy : 会,而且别人都叫我大梦想家。我当时说我就想工作一个月,玩三个月。别人跟我说你不要再做梦了,但我现在就是梦想实现了。
noodles : 真好!希望你能一直有这个状态!说回广州,刚到广州是什么感觉呢?有失业的焦虑吗?
piggy : 是觉得非常害怕。特别是别人问你在广州,你来干嘛,我说不出来。他问你是做什么的,我也说不出来。我没有办法再回答,我是个建筑师,我不知道说什么。我说不出口,我是个无业游民,很丢脸。当时在广州也没有什么朋友,就每天一个人待着画画,那个时候画的画都是非常非常压抑的东西。广州好像也像和上海差不多,有很多被困在格子里的人。
但还是有一些不同。我去广州参加的是工作坊,附近 500 米。就是调研你的附近,因为现代人很难和物理上的附近有链接了。我就专门选在一个新区,周围全是那些大公司,什么网易,小鹏。我就想知道,像我们这样好像工作还不错的年轻人,为什么生活的这么孤独,还有救吗?
noodles : 你和觉得和离开成都的状态有没有变化,有好一点吗?
piggy :没有,还是让人绝望。 后来我从工作坊的小伙伴那里了解到推手。工作坊的导师让我也去,他知道我是个很社恐的人,很怕和别人接触,他就一定要你去面对最怕的东西。推手它不是我们这样的语言交谈,它是直接身体接触,对现代人是非常考验的。
noodles :因为我今年总结的时候,我发现我好久没有和别人拥抱了。很长很长时间,所以新的一年很想和别人更多的拥抱。我觉得身体的接触,体温的接触,可能更能有一种人和人的直接的物理连接,和言语不一样。
piggy :推手来自于内家拳,有点太极的意思。这是一个去中心化的群体,你想来就来。时间在每周二,所以来的人都没工作,很多是是自由职业者和艺术家。在这里链接的方式很简单,就像两个人过招一样,通过一些推动的动作,去感受每个人不一样的身体语言。比如有的人他很重,他是靠稳固的力量。还有比如有的人他是很柔软的,有的人他是有攻击性的。这样的身体对话是很有意思的。
我当时每周都会和不同的人进行推,在那种场景下,你不需要通过说话,也不需要通过脑子,去判断这个人而是通过身体去理解这个人的。这样的链接是更真实的。通过这样真实的链接,人和人的关系很自然地就拉近了。对,你觉得你和大家是链接在一起的,就是真的物理的链接。
noodles : 在广州之后,和父母关系有缓和吗?
piggy : 从离职之后,我和父母就一直在相互和解,特别是我妈妈。因为对她来说她经历一种绝望。她真的不明白她精心培养的人为什么最后成这样子了。但她意识到已经没有办法了。她意识到我没有办法按照她期待的那样生活。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,她开始去理解这件事情了。现在我和我妈都达成了一个共识,先把自己过好,只有你自己过好了,你才可能去照顾对方。
noodles : 是的,我觉得中国的父母有时活的太累,他们每一代都为下一代着想,每一代都不会过好自己的人生。比如这一代我们攒钱给下一代买房子,下一代再给下代买房子,很少想过自己的这一辈子该怎么过。其实这也是种控制它,而且它是一种道德上的压力。
话说回来,就是当你想你为什么又想离开广州,从上海、成都到广州,然后再想离开来到大理,有没有一种漂泊感?
piggy : 我觉得漂泊感、孤独感其实一直都有,我也很想能去克服这个东西,我在大理可能也学到了一些。当你能和你自己做朋友,可能更玄一点的,当灵魂穿越过重重的障碍,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的时候,你在哪里都能像在家里一样。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高的境界,我也很想有。但现在在大理,我也会有很强的漂泊感。我以前一直计划留在程度的,毕竟是我的家,会有一种安全感。
但是我12月底的时候,我到了非常低谷的一个时期。当时我爸他新冠住院了,还挺严重的。我的亲戚也因为新冠去世了。那个时候我自己又得新冠了,症状很重,我每天都在家里面,整个家就只有我不在医院,能自己照顾自己就已经超级幸运了。那个时候我每天就都做噩梦,所有人都离开我了,非常的无助。每天早上起来,我都觉得为什么还有今天,到底怎么才能过完这一天。那时候也有很大的身体反应,不能喘上气,无法吃东西,心跳很快。后来我去医院检查。医院的场景太让人难受了。医疗资源挤兑,有些人没有床位,躺在过道上。心电图排着长队,急诊都排个几百号。有和我一样的女孩打着电话哭,有老人抽血都抽不出来。我当时很受不了。又因为新冠大家都不出门,就只能一个人待着,我就只能跟我远方的朋友通过每天打电话。会稍微帮你消解一点,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了。我必须要和人建立真实的连接。就算我父母在医院,我没有办法去找他们,但是我得跟人,至少能跟真实的人说话。
还有推动我来大理的原因是随机波动。有一期是人物的主编,她也是因为疫情,感受到权力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碾压。我知道这就是种逃避,我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,让我不要再看到这些。
04 重新与生活链接
noodles : 你怎么了解醒院的?你想来大理,然后和你决定来大理,中间间隔长吗?最初的感受怎么样呢?
piggy : 不长,很快。它是 12 月初疫情阶段放开。12 月底我就来了。知道醒院是朋友介绍的。 我觉得首先在院子里面和在高楼里面,人和人的关系是很不一样。比如像我们,就算我们彼此没有那么了解,但我们到院子里都会互相打个招呼的,这在高楼不可能做到。
还有大理的活动实在是太多了,很容易因为去参加一个活动就结识一些朋友。这和在城市里玩狼人杀还不一样,说一些表面上的话术。但在大理,这些东西可以抛开,大家彼此没有那么重的防备心,能打开自己交流。但我并不认为在大理人和人之间是更真诚的,你看到可能只是你们之间互相感兴趣的那一面。其实你对这个人,他真正的、立体的样子是很难知道的。在大理你很少会用自己的真名,大家都会披一个马甲。
noodles : 我觉得就有一种我刚想说是因为感觉时间的确定性,因为你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,他什么时候,就他时间是固定,已经明确了,你会有这种更珍惜的感觉。我会这种感觉,有一种时间的流失。
piggy : 我觉得大理对我最大的影响是让我静下心来生活,回归生活本来的样子,人与人、人与自然的关系本来的样子。
noodles : 你会觉得像老友记吗?
piggy : 有这种感觉,其实会有一点还有一个,我觉得每个人他其实在探索到底什么样生活,生命到底是什么?是的,我很喜欢波密的那点,是他给我了很多对于生命不同角度的诠释,他能解答我现在很多的困惑。
noodles : 我想波密是?是你参加静心茶的那个老师吗?
piggy : 对 他是一个荷兰人。曾经也是一个瑜伽老师,在印度修行过很多年,也去过很多的地方,据说童年生活很辛苦,常常打老师啥的,是一个有很多漂泊经历的人(敬请期待波米的采访,绝对超值)。我觉得他是一个经历过很多磨难后大彻大悟,非常智慧的人,是一个真的修炼到发自内心感到满足的人。你看到他的时候,你觉得那种幸福、喜悦都已经满地溢出来了。太多了,多的要去照亮别人了。他对我笑,我真的觉得好有力量。当我看到他这样的人存在时,就又对生活燃起了希望。每次我和他交流都对我有很多启示,比如life is not a test ,生命不是一场测验。比如有人问他你信不信神,他会说神就是生命本身,而你就是生命本身,你就是你的神。他会说只相信你自己,或许你会从某本书、某个人身上得到一些信息,而当你得到那些信息之后,就速速忘了那本书、那个人,因为接下来的路只能你自己来走,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该怎么走。
piggy : 其实我在大理有观察,我觉得女性来大理的原因和男性很不一样。我遇到了很多女性,她其实是她本身有非常多的创伤,她才来大理,她其实是在寻求这种治疗,治愈她创伤的一部分,比如单亲妈妈,她经历了一个非常失败的婚姻,还有一部分可能就是 30 岁的女性,可能谈了很多场恋爱,她没有办法结婚。她觉得她也没有办法去过一个可能城市里一个正常的生活,她在那里会非常的痛苦。所以她来了大理。我其实我也会有那样的焦虑,因为我也是一个。今年要 29 岁了。因为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实现世俗意义上的任何一个一个期待。
noodles : 为什么还要去满足这个期待,把它抛开不就好了?我有这一段时间也很焦虑,看不到未来,我同学了告诉我不要把未来不去确定的事情放到现在焦虑,而且对于我们的容错率太低,如履薄冰,似乎每一步都不能走错
piggy : 我觉得没有人不想过主流的生活,你想过一个非主流的生活一定是付出很大的代价的。我觉得这是社会的问题,把这些问题加注于了个人。特别是女性,她去承担了这样的问题,她在大理疗愈。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。归根到底还是一个男权社会。
noodles : 是的,每天都有看到你在画画,治愈自己的一种方式吗,绘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?
piggy : 绘画于我是一种和世界灵性链接的方式。通过观察,用“我”的眼睛和身体再创造,这是和他者的对话方式。在大理的这些日子,我每天去观察“无条件存在“事物:那一朵朵绽放的野花,洱海边的大树,脚踩的柔软的草地。在绘画的过程中,焦虑、孤独消失了,喜悦就那样溢出来,“我”与万物本就是一体,我本如此富足。此外,绘画也是我去回溯成长经历的方式,是一种自我疗愈的过程。在这个过程中我会悟到很多东西,我也希望能通过这些情绪的传达,去疗愈其他人。一些作品发表之后,会有朋友告诉我说“感动哭了”,我觉得共情是非常开心的事情。在人生旅途中,大家或多或少有一些伤痛,很多时候我们总是被迫转移注意力,把伤痛丢在一边,投入更加高效的工作。然而伤痛并未被消解,我们需要机会再唤起那些情感,去理解伤痛,才能真正地与之和解。而真诚的艺术创作就有这样的力量。
noodles : 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呢?还是有会些焦虑,还是会很自那种会很接受未来所发生的一切?
piggy : 会有很多焦虑,但也在学会和这些焦虑共处。最大的收获是逐渐学会接受焦虑和恐惧都是生活的一部分,伤痛和快乐都会过去,所以可以更多地关注当下。至于未来,我觉得打算都没啥用,两年前我也不会想到现在会在大理生活。前几天我有问过自己,如果生命只剩最后几天你想怎么样过?竟然不是再去看看亲人,也不是要留下什么创作,而是想再去看看每天经过路边的小花,告诉它:我看见你了,谢谢你来过我的生命里。
noodles : 谢谢piggy!我们拥抱一下吧!
piggy : 哈哈好!
05 piggy想说的话
人间没有桃花源,放不下的东西就学会放好
曾经我画个一个荒诞的小故事,讲述一个困在盒子里的人,有一天发现陨石撞落后的洞口,逃出了盒子。然而他发现盒子外是更洪荒、更虚无、根本找不到存在的无限宇宙,故事的结局是他又逃回了盒子。
来大理后,总有朋友问我,你是不是过着神仙般的生活?我只想说这世界没有乌托邦。笼子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?不好也不坏。无论身在何处,迷惘、虚无、痛苦、孤独都常在,我们无法摆脱,但可以学会如何放好。困在写字楼里的人不必焦虑,躺平在家的人也不必匮乏, 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人生使命,只要你倾听内心的声音。当生命要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时候,总会有很多信号。我想那些抑郁、沉底的痛苦都是生命本身的信号,那个时候我们需要一些勇气离开熟悉的环境,带着一些好奇去探寻。当还在困惑迷惘的时候,或许可以试试放下纠结的事情,去更广大的世界看看。这世界并非只有“笼子”和“风吹过的地方”,“何为良好生活”有无穷多个答案,而自己的答案只有自己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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