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万钧间谍案始末-郭万钧的家人下场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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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4年《中国画报》受中央宣传部委托，采访了有“铁人”之称的大庆油田劳模王进喜。在采访最后，记者提出想要拍一张王进喜工作时照片作为当期封面。

王进喜当时恰巧就在钻井队，于是便直接站到了钻机上，按照记者指导摆出了造型。那时正好是冬季，天上飘飘扬扬地下着鹅毛大雪，王近喜头戴大狗皮帽，身穿厚棉袄，面色深沉，握着钻机手柄眺望远方。

这张照片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多大轰动。普通人眼里，这不过是一张反应艰苦劳动的照片，与千百万辛勤劳作的中国人相比，并没有太多的特别之处。

然而，有心之人看到这张照片，竟然看出了不少信息。

建国十几年后，我们国家工业体系还没能完全建立起来，大型机械设备仍然需要从国外进口。尤其是石油开采技术，还不具备独立开发钻探设备的能力。当时在国际上，俄罗斯、德国、日本都具备提供大型钻探机的工业能力。而在大庆油田国际招标会上，日本教科书式的精准报价一举中标，令其他国家惊诧不已。

日本之所以能够中标，并不是因为会使用读心术，而是他们的间谍专家根据上面那张照片提前获取了信息。

首先他们根据王进喜的衣着判断，只有在北纬46度至48度的区域内，冬季才有可能穿这样的衣服，因此推断油田位于齐齐哈尔与哈尔滨之间。其次通过照片中王进喜所握手柄的架式，推断出油井直径；最后从王进喜所站的钻井与背后油田间的距离和井架密度，推断出油田的大致储量和产量。

日本人根据获得的情报，迅速设计出适合大庆油田开采用的石油设备，核算出精准价格，最终击败俄罗斯和德国，取得了设备供货权，并赚取了大量财富。

日本人善于做间谍工作在二战时期便显现出来。他们的特工人员在侵华前，深入中国各地，详细绘制了中国地形图，细致到连一眼泉水都不放过。还有，他们对国民党上校以上军官全部做了调查，比如毕业学校、作战专长、家庭状况、性格特征等都详细记录在案，这些记录在后来的战争中发挥了极大作用。比如招降石友三、吓走韩复渠，都是根据之前掌握的情报做出针对性手段，兵不血刃地抢夺到中国大片土地和人员装备。

2

1999年10月1日，中国举行了盛大的国庆阅兵仪式，在该仪式上，首次展示了DF-31型战略导弹。然而当导弹车出现在天安门城楼前时，媒体拍摄到受邀来访的美国和欧盟驻华使节一脸淡定，毫无惊讶之色。这种反常行为引起了国安部门的注意。

DF-31不是普通的攻击导弹，而是可以携带核弹头的洲际战略导弹。官方公布射程数据为12000km，能够覆盖美国纽约、华盛顿等大城市，对美国本土存在强大的战略威胁。因此，当发现美国代表冷漠的表情后，中国国安局第一反应便是DF-31真实的数据已经被美国掌握了。

虽然历时14年研究开发，也采用了固体燃料驱动，但DF-31能做到的实际射程只有8000km，仅仅能覆盖美国的夏威夷军事基地，根本不具备威胁美国本土的军事能力。

阅兵过后，台湾领导人在一次例行记者会上，直言DF-31拉大旗作虎皮，是虚张声势，技术数据被严重高估。由此更加证明了该型号导弹参数已经被泄密。中央即刻下达指令，要求国安局迅速出击，查出泄密人员，清除掉潜伏在军工系统里的外国间谍。

从哪里开始查呢？

正在毫无头绪之时，有一条线索出现了。涉及人正是DF-31导弹副总师——郭万钧。

郭万钧，1942年出生于哈尔滨市，毕业于南开大学物理系，导弹技术专家，是泄密型号的核心研发人员，掌握着大量绝密资料。

90年代，军工系统收入低待遇差，即使身为高级专家，郭万钧的家庭经济状况也是很普通。有一天，郭万钧爱人到菜市场买菜，掏钱时从口袋里掉出一张100块的美金。卖菜小贩看着美金新鲜，便提出能否用手里的人民币兑换。郭万钧爱人犹豫一下，同意了小贩要求。晚上小贩回到家里时，恰巧赶上自己身为国安侦查员的儿子回家。于是便把美金拿出来让儿子鉴定真假。

由于职业的敏感性，国安侦查员便向父亲打听原委。得知是从郭万钧爱人手里换来的（街坊邻居彼此熟悉），他立刻感觉到事情不一般。郭万钧虽然是技术专家，但出于保密原因，组织上一直没有安排其出国。既然没有出国经历，手里怎么会存有美金？他立马将此事向上级汇报，很快，这个线索便传到DF-31泄密侦查专案组。

专案组没敢惊动郭万钧，开始在外围上进行调查，这一查又有重大发现。在调取郭万钧亲属账户时，发现每个月总有郭家人到银行将美金兑换成人民币。每次去的人都不相同，有郭万钧爱人、女儿女婿以及其侄子等。经过判断，其手中可能持有大量美金，而美金来源，没有查到先行使用人民币兑换的记录。

结论只有一个，有人赠送给郭万钧美金。基于其特殊的导弹专家身份，这个赠予美金的人极有可能是外国间谍。

3

1984年，35岁的黑龙江人沃维汉从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研究所硕士毕业，如愿以偿地留在所内工作。

他当时每个月工资只有不到500元，刨除租房、吃饭等费用所剩无几，连稍微好一点的衣服都买不起。虽然顶着科学院助理研究员身份，但身上寒酸兜里拮据的日子让他变得非常低沉，一度甚至想辞去工作，内心又百般不舍，两难之间三年就过去了。

1987年，沃维汉获得了公派奥地利留学资格，他收拾好行李，乘上飞机来到了异国他乡。在奥地利，沃维汉见到了欧洲国家的繁华，更加厌倦了自己的祖国。在留学期间，与其一个宿舍的台湾籍室友注意到了这个来自中国的青年人，直觉告诉他，沃维汉是个可以被策反的人。

果不其然，在经过几轮试探后，台湾室友正式表明了自己的特工身份，并劝导沃维汉为台湾服务，收集大陆情报提供给台湾。事成之后，他们会提供丰厚的金钱报酬，如果是价值更高的军事情报，除金钱外，还可以解决其外国籍及妻子国外就业问题。

沃维汉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。

1991年，已经取得博士学位的沃维汉并没有回到国内，而是滞留在奥地利经商。之后不久，他将妻子及两个女儿接到了国外。

两年后，沃维汉收到老家亲戚结婚邀请，恰巧自己也想再回大陆，看看能不能收集到更多情报。于是动身飞赴齐齐哈尔老家。也正是这次回国，彻底改变了自己和另一个人的命运。

在婚礼酒宴上，沃维汉注意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同龄人。那人虽然脸上满是横肉，但文质彬彬气质不凡，看上去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。沃维汉走上前去与该人寒暄，细聊之下，发现两人竟是亲戚关系。而得知对方身份后，沃维汉欣喜若狂，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亲戚居然是战略武器DF-31的副总设计师郭万钧。

婚宴结束后，沃维汉强烈要求用自己的高级小轿车送郭万钧回家。郭万钧略微推辞后便答应下来。这让沃维汉更加觉得在这个人身上会找到突破口，世人钱与色但凡沾上一样便有了弱点，而有弱点的军事专家恰恰是间谍们最欢迎的。

在这之后，两个人关系逐渐热乎起来，沃维汉隔三差五拜访郭家。每次到来，他都带上或昂贵、或大陆没有的珍馐美味，这让郭万钧更加羡慕有钱人的生活。等到时机逐渐成熟，沃维汉试探地告诉郭万钧，他所参与的导弹项目国外非常关注，如果能够透露一点消息出来，可以得到许多实惠。此时，利欲熏心的郭万钧已经猜到对方真实身份，但他内心里，早已顾不上国家利益，只想着尽快将知识变现，来满足自我向往的富足生活。

沃维汉是医科出身，对导弹知识缺乏了解，无法分辨出情报价值。于是郭万钧便从头开始，详细地向其讲述导弹作用机理、分类、参数意义与优劣对比等等。在讲解过程中，沃维汉像个小学生一样耐心地记着笔记，这些笔记后来都被带到国外，成为两人获利的筹码。

台湾情报部门某局长在看到送过来的笔记后十分高兴，亲自到奥地利接见了沃维汉，并向其承诺，只要探听出更多的机密文件，台湾方面会不断加大奖励力度。据统计，几年时间，沃维汉从台湾获得的金钱及实物累计超过200万美元。

而郭万钧，这个一心出卖国家的可耻之徒，仅仅从沃维汉那里得到两万美金和一块瑞士手表。为了方便，沃维汉经常会直接给郭万钧带去美金，让其自己去银行兑换，这才出现上面所述的美金线索事件。

4

国安局在掌握了郭万钧情况后，经请示，为避免核心机密再次泄露，决定组织警力突袭郭家实施搜查。

夜里12点半，武警破门而入。按照事先制定计划，武警第一时间要冲进卧室控制住郭万钧及其爱人，然而门刚打开，客厅沙发上突然跳起一个身影，丝毫没做犹豫便扑向了电话机。正当他要摔碎电话机时，武警冲了上去，将其按倒在地，同时将电话夺了过来。

客厅里的人正是郭万钧。事后，他解释说因为感情不好，和妻子近年来一直分床睡。

最开始，国安分析电话里留有郭万钧与间谍通话号码，才急于毁坏。但号码可以通过电信局查到，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的他不可能不知道。国安人员仔细查看了电话录音，除了几段家长里短的聊天内容，没有任何收获。

工作人员最后只能猜测，郭万钧之所以第一时间要销毁电话机，是想避免间谍再打电话过来。此种推断存有很大漏洞，因为即使电话被破坏，电话线和电话号码是不会变的，只要更换一部新的电话，同样可以接收外来号码拨入。

郭万钧被带到国安局审讯室后，对自己的泄密行为拒不交代。还声称受到诬陷，国安人员也未能从他家搜到有利证据。被问及家中藏有的一万多美金来源，郭万钧干脆耍赖拒绝回答，案情一度陷入停滞。

如果找不到那个与郭万钧联络的人，按现有证据，是无法给他定罪的。

就在大家愁眉不展之时，一位有经验的国安人员在查阅郭万钧家电话来电时，意外发现了一个细节。

在其电话记录里，有一个号码每隔一段时间，便会有规律地拨进来三次，三次拨打时间间隔都在四个小时左右。其中只有第二次电话被接听一秒钟，前后两次都未接通。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巧合。在查到最近一次时发现，搜查当天，当武警冲入客厅时，刚好是第二次电话要打进来的时间。很明显，郭万钧撒了谎。当天他睡在客厅不是因为和妻子不和，而是在等待电话，也更不是要毁掉里面的通话记录。

这个发现让国安内部非常沮丧，既然第二次电话没有被接听，很有可能那个间谍已经有所警觉了。

怎么办？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？

5

在侦查员、导弹研究所与心理学专家共同商讨后，决定分两步下网。

第一，由导弹研究所接受记者采访并散发一条消息，内容是设立新型导弹研究项目，由郭万钧任总负责人。此条是为让间谍误以为郭某手里掌握了更加重要的军事情报；

第二，侦查员化装成电信局工人，前往郭家假装维修电话。据估计，在第二通电话未被接听后，间谍心里可能存有疑虑，很可能会亲自或者委派他人前往现场观察。通过这个方式，让来人觉得电话之所以没有接通，是因为出了线路或者设备故障，从而打消疑虑。

第三，专案组进入郭万钧家，24小时监视那个号码，如果打来就按照之前的通话顺序操作，借此迷惑对方。

说实话，当时的专案人员对这些方案心里都没底。如果对方是个资深间谍的话，一定马上弃了这条线。现在就是赌他经验不够，外加上对情报的贪婪。

沃维汉和郭万钧曾约定过，通过三次电话确定彼此人身安全，在第三次电话后5个小时内会面。如国安人员推测那样，第二通电话必须短暂接听，而接听后双方不许出声，3秒之内挂断电话。

前两天，当拨打郭万钧家电话时，电话忙音响了很久也不见接听。沃维汉当时担心郭万钧已经暴露，连夜收拾好东西，带上护照意图出境。

在机场等候时，无意间居然从电视上，看到了郭万钧被任命为新型号导弹总负责人的消息，他犹豫再三，最终无法舍弃这位可能给他带来更大财富的盟友。他从街上雇了一个小流氓去郭万钧家附近查看情况，当得知郭家墙外有人在扯电话线维修时，心里才稍微稳定下来。

沃维汉为人小心谨慎，他挑选了与上次同样的时间将电话打进了郭家，电话响两声后，真的接通了。

对面没人说话。

沃维汉满意地放下听筒。就这样，在下次电话也按照约定完成后，沃维汉当晚满意地踏进郭家。在他进门的一刹那，国安人员立马逮捕了他。

随后，在对沃维汉登记入住的酒店搜查时，查到了郭万钧泄露的部分导弹数据以及两人“上课”时的笔记。原来沃维汉为了和台湾特务组织要价，并没有将手上的所有信息带到境外。至此，惊动中央高层的DF-31导弹泄密案侦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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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5月24日，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沃维汉间谍案进行宣判，沃维汉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之有关规定，犯罪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凿充分。法院以间谍罪追究其刑事责任，判处沃维汉死刑。郭万钧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之有关规定，以向境外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罪被追究刑事责任，被判处死刑。因涉及国家秘密，按中国法律规定，法院没有对沃维汉间谍案进行公开审理，但依法进行了公开宣判。一审判决死刑后，两人不服，依法提出上诉。2008年1月29日，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二审终审裁定，维持一审原判。

然而，案件判决后，执行时却受到了极大阻力。沃维汉已经加入奥地利国籍，并不是中国公民。他的女儿嫁给了美国人，也在请求美国政府出面协商。于是欧盟与美国共同要求，将沃维汉引渡回欧洲审判，这点，我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。

因顾及国际关系影响，国家对两犯既不执行死刑，也不送往国外，就这么在监狱里关着。

不久后有消息传来，法国邀请达赖访问。这种极不友好的行为引起我国的愤怒。为了杀鸡儆猴，2008年11月28日，沃维汉、郭万钧被执行死刑。

说实话，两人真是死不足惜。DF-31作为我国耗时14年研究的战略洲际导弹，是国防工业最核心的军事依托。由于上世纪80、90年代经济优先的发展理念，我国常规军事实力已远远落后于欧美，如果失去洲际导弹、核武器的威慑，我们很难有平静安稳的生活。

叛国者遗臭万年！

（注：文中部分破案过程为坊间传闻，真实过程不得而知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