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：罗刹海市（三）为了让别人不害怕，故意抹黑了自己-聊斋志异之罗刹海市原文

 

（书接上回）

01原文

村人曰：“此间一执戟郎，曾为先王出使异国，所阅人多，或不以子为惧。”造郎门。郎果喜，揖为上宾。视其貌，如八九十岁人。目睛突出，须卷如猬。

村里人一看这样，就和马龙媒说：我们这有个执戟郎，他年轻的时候，曾经代表国家出使过外国，吃过见过的，见的人也多，也许他看见你不会害怕。

这个执戟郎是个什么官呢？就是过去皇宫的保安，警卫这么一个官职，当初韩信就做过执戟郎。

马龙媒听村人这么说，也无可无不可的，就跟着去了。到了执戟郎家，果然，执戟郎听说来了个中国人，很高兴。

作着揖就把马龙媒请进家里，一看执戟郎长什么模样，像个八九十岁的老人，眼睛很突出，胡子长得像刺猬一样，怎么感觉这个长相像张飞呢。

02原文

曰：“仆少奉王命，出使最多，独未尝至中华。今一百二十余岁，又得睹上国人物，此不可不上闻于天子。然臣卧林下，十余年不践朝阶，早旦为君一行。”

执戟郎说：我年轻的时候，受大王的命令，去过很多国家。就是没去过中国。我今年一百二十多岁，又能看到中国人。这事我得跟我们的国王去说说。

可是我都退休了，十来年不上朝了，明天为了你，我得去一趟，把这事跟国王说说。

这个执戟郎还挺重视马龙媒这事。

03原文

乃具饮馔，修主客礼。酒数行，出女乐十余人，更番歌舞。貌类夜叉，皆以白锦缠头，拖朱衣及地。扮唱不知何词，腔拍恢诡。

这边执戟郎赶紧就准备酒席，款待马龙媒。一边喝着酒，马上就出来十来个女乐，一边唱一边跳。看来执戟郎的经济条件挺好，家里还有伴宴的。

可这帮女乐的长相就没法说了，长得都跟夜叉一样，看动画片《哪吒闹海》里，见过夜叉，两个脑袋似的那个妖怪。

都长那模样的，弄个白布缠着头，穿着一身红裙子。唱的也不知道是什么，腔调也挺特别的。

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，一说白布缠头，上台演出，就想起阿宝那个形象。

04原文

主人顾而乐之，问：“中国亦有此乐乎？”曰：“有。”主人请拟其声，遂击桌为度一曲。主人喜曰：“异哉！声如凤鸣龙啸，得未曾闻。”

执戟郎一边听着一边美，回头问马龙媒：你们中国有没有这样的音乐啊。马龙媒回答说：有。

执戟郎挺高兴，说：那你给我们学学行不行啊，给我们唱一个。马龙媒就坐在那，用手拍着桌子，打着节拍，就这么随便的哼哼了一首歌。

听完了给执戟郎美的，说：哎呀，我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声，像龙吟虎啸，从没听过啊，太美了。

也不知道马龙媒唱的是什么，我也想不出美成这样的歌是什么味儿。

05原文

翼日，趋朝，荐诸国王。王忻然下诏。有二三大臣，言其怪状，恐惊圣体。王乃止。即出告马，深为扼腕。居久之，与主人饮而醉，把剑起舞，以煤涂面作张飞。

转天，执戟郎上朝，把马龙媒这事跟国王一说，说马龙媒唱歌怎么好听。国王马上就下诏，要召见马龙媒。

边上马上就有两三个大臣，就是偷窥马龙媒的那些人跟国王说：您可别见，那人我们见过，长得忒难看了，别吓着您。

国王一听这个，马上就不见了。执戟郎出来跟马龙媒一说这个情况，也替马龙媒惋惜。

就这样，马龙媒就住在了执戟郎家，住的时间长了，马龙媒自己也郁闷，没想到自已感到骄傲的容貌在这里成了累赘。

这一天，又跟执戟郎喝酒，喝多了，自己弄把宝剑，要舞剑。他过去跟梨园子弟学过，而且自己化妆，弄把煤沫子，把自己脸涂得跟张飞一样。

06原文

主人以为美，曰：“请客以张飞见宰相，宰相必乐用之，厚禄不难致。”马曰：“嘻！游戏犹可，何能易面目图荣显？”主人固强之，马乃诺。

执戟郎看他这个样子，觉得马龙媒太美了，跟他说：你就用这个相貌去见丞相，丞相肯定愿意重用你，你肯定能当大官。工资肯定少不了。

马龙媒说：哎呀，这就是玩，做游戏，人怎么能易面目图荣显。

这句话是这个故事的点睛之笔。易面目图荣显，就是变去自己本来的面目，去追求荣华富贵。

古人讲做人要堂堂正正，君子爱财，取之有道。挣钱也不能坏了自己的本心。

当然现在的人们大多不讲这个了，以至于碰瓷的，讹人的比比皆是，弄得老人摔倒了，都没人敢扶了。

其实这也不怪人们，人心倒了，毕竟也是真扶不起，扶一个，万一破产了呢。其实主要是没有犯罪成本，一旦澄清了之后，对讹人的一点惩罚都没有。这才导致了这种现象层出不穷。

马龙媒不想这么做，可执戟郎执意要让马龙媒听他的。马龙媒住在人家里，吃人家喝人家，也不好意思说no，就答应了。好在只是权宜之计，也不是去害人。

按说现在上台假唱的多了，口形对不上，话筒都拿倒了，还在台上蹦呢。

07原文

主人设筵，邀当路者饮，令马绘面以待。未几，客至，呼马出见客。客讶曰：“异哉！何前媸而今妍也？”遂与共饮，甚欢。马婆娑歌“弋阳曲”，一座无不倾倒。

这边都准备好了，于是执戟郎设宴，请这帮当官的来家里吃饭。一边吃着饭，这边让马龙媒化妆成张飞那样，上场。

这边来喝酒的人一看马龙媒，都觉得奇怪，说：怎么会这样呢，以前看你那么难看，今天看你怎么这么漂亮了。

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相貌上的同流合污。这边就拉着马龙媒一起喝酒，喝得还挺好。

一边喝，马龙媒又随便的唱了一首‘弋阳曲’，这帮人听得无不为之倾倒。

08原文

明日，交章荐马。王喜，召以旌节。既见，问中国治安之道，马委曲上陈，大蒙嘉叹，赐宴离宫。酒酣，王曰：“闻卿善雅乐，可使寡人得而闻之乎？”

转过天来，这帮人去上朝，都跟国王说：那马龙媒太漂亮了，您得看看，要不看不着了。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男子了。

国王听了也很高兴，马上召见，让使者拿着旌节去找马龙媒，这是个很重视的礼节。

召见了，问马龙媒，中国是怎么治国安邦的。马龙媒就按自己的理解，说了一番。国王听了很高兴，马上赐国宴，大家一起吃吃喝喝。

喝到一半，喝美了，国王又说：听说你唱歌唱得好啊，能不能给我唱一首，让我听听啊。这国王也是贪图享乐，没什么正形。

—END—

(未完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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