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抹亮白，是藏在笑容里的星光

镜子里的自己又一次避开了大笑的弧度。指尖无意识划过嘴角，目光总忍不住落在那排泛黄的牙齿上 —— 它们像被岁月蒙上了一层灰，藏起了曾经敢在阳光下肆意绽放的明媚。朋友说我笑起来总带着点羞怯，同事夸我说话时温柔得像怕惊扰了谁，只有自己知道，那些被赞美的 “含蓄” 里，藏着多少因牙齿颜色而生的自卑。

第一次意识到牙齿发黄是在大学毕业照里。全班同学挤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，摄影师喊 “笑一个” 时，我下意识抿紧了嘴唇。后来照片洗出来，别人的笑容都像含着光，唯独我嘴角那抹僵硬的弧度，像幅没画完的素描。那天起，我开始刻意避开所有需要露齿的场合：生日吹蜡烛时偏过头，和喜欢的人合影时用手挡着嘴，连公司年会被抽中上台领奖，接过话筒的瞬间都在心里默念 “别笑太大声”。那些本应闪闪发光的时刻，都因为这排不够洁白的牙齿，悄悄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
最难过的一次，是在相亲对象面前打翻了咖啡杯。他递来纸巾时，我慌忙说 “谢谢”，却在抬头的瞬间撞见他视线掠过我牙齿的迟疑。那一秒像被按下慢放键，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微妙情绪，比洒在衬衫上的咖啡渍更让我无地自容。那天晚上我对着镜子练了很久的笑，练到脸颊发酸，却怎么也找不回小时候那种不管不顾的快乐。原来有些东西一旦在心里生了根，就会悄悄偷走你的勇气。

后来在闺蜜的怂恿下，我报了一个瑜伽班。班里有个叫晓雯的女生，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，牙齿白得像浸在月光里的贝壳。每次她和我说话，我都忍不住盯着她的嘴看，心里像揣着颗酸葡萄。有次休息时我终于忍不住问她，是不是天生牙齿就这么白。她笑着摇摇头，说以前自己的牙齿比我还黄，后来试过很多方法才慢慢调理过来。“你知道吗，” 她忽然凑近我，声音像羽毛轻轻落在心上，“我以前和你一样，拍照永远躲在最后一排，直到有天发现，那些藏起来的笑容，其实比牙齿的颜色更可惜。”

晓雯的话像颗石子投进心湖。我开始疯狂查资料，从牙膏成分看到美白仪器，把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。第一次用美白牙贴时，我紧张得手心冒汗，贴完后对着镜子等了整整半小时，摘下来的瞬间差点哭出来 —— 牙齿好像真的亮了一点点，就像蒙尘的星星忽然透出微光。那天晚上我对着镜子笑了又笑，连做梦都在数自己牙齿的颗数。

可美白的路从来不是一帆风顺。试过某款网红美白牙膏，结果牙龈敏感得出血；跟风买了冷光美白仪，用完后牙齿酸得连豆腐都咬不动；去美容院咨询时，听到价格的瞬间差点转身就跑。有次半夜疼得睡不着，我坐在床边看着镜子里红肿的牙龈，突然觉得特别委屈。为什么别人拥有的亮白笑容，到了我这里就这么难？

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，晓雯把她的牙医介绍给了我。诊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薄荷香，医生温和地检查完我的牙齿，说我的牙釉质比较薄，不适合太刺激的美白方式。“牙齿和人一样，” 他一边在病历本上写字一边说，“急不得，得慢慢养。” 他推荐的美白方案很简单：换一款温和的脱敏牙膏，配合每天三分钟的正确刷牙姿势，每周用一次低浓度的美白凝胶。“最重要的是，” 他抬头看我，眼里带着鼓励的笑意，“别总盯着牙齿的颜色，先学会和它们好好相处。”

从那天起，我开始把美白当成一种习惯，而不是任务。每天早晚刷牙时，我不再急着看效果，而是认真感受牙刷在齿间游走的触感；用美白凝胶时，会搭配着听首喜欢的歌，让等待的时间变得不那么漫长。有次刷完牙抬头，忽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，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好像比以前柔和了些。

三个月后的同学聚会上，有人突然说：“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，是不是换了发型？” 我下意识摸了摸头发，旁边的班长忽然指着我：“不对，是笑容！你今天笑了好多次，比大学四年加起来还多。” 我愣了一下，下意识抿嘴，却在触到牙齿的瞬间想起医生的话。于是我慢慢松开嘴唇，让笑容自然地漾开，像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窗。

散场时大家拍合影，有人喊 “往前站一点”，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到了第一排。闪光灯亮起的瞬间，我想起很多年前那张毕业照里躲在角落的自己，突然觉得眼眶发热。原来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，那些悄悄藏起来的自卑，都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，被慢慢长出的勇气温柔化解。

现在我的牙齿依然没有达到晓雯那种耀眼的白，但每次照镜子时，我都会觉得它们特别亲切。就像老朋友一样，陪我走过了那些敏感又脆弱的日子。上周去拍证件照，摄影师夸我镜头感好，说我的笑容里有种特别的松弛。我笑着谢过他，心里却明白，那种松弛不是因为牙齿变白了多少，而是终于学会了和不完美的自己和解。

或许生活就是这样，我们总在追求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，却忘了真正珍贵的，是在追逐过程中慢慢找回的自己。就像牙齿上的那层亮白，它不该是束缚你的枷锁，而该是提醒你勇敢的勋章。下次再面对镜子时，不妨试着扬起嘴角，因为你笑起来的样子，本来就比任何颜色都动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