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梅戏：自带 “快乐基因” 的戏曲界 “显眼包”

要是戏曲界也搞个 “最接地气排行榜”，黄梅戏绝对能稳坐前排，甚至可能把 “接地气” 三个字直接焊在自己的 “身份牌” 上。它不像有些剧种那样端着架子，一开口就是 “高端局” 的范儿，反倒像隔壁村会唱山歌的大姑娘小伙子，往田埂上一站，嗓子一亮，就能把喜怒哀乐揉进调子⾥，听得人心里暖洋洋、亮堂堂的。

就拿最经典的《天仙配》来说，这故事要是换别的剧种演，说不定会多些 “神仙架子” 的严肃感，可黄梅戏一接手，立马就有了不一样的味道。七仙女下凡找董永，没有铺天盖地的仙气特效，也没有长篇大论的 “神仙训话”，就用一句 “树上的鸟儿成双对” 开场，调子一出来，连树上的麻雀都忍不住多叫两声，仿佛在跟着打节拍。董永的憨厚、七仙女的灵动，没靠复杂的妆容和华丽的行头使劲 “演”，全凭那带着泥土香的唱腔，像唠家常似的就送到观众心里去了。你看七仙女跟董永商量 “你耕田来我织布”，那语气哪里像仙女下凡，分明就是小两口盘算日子的甜蜜模样，连台下的大爷大妈都忍不住点头：“这姑娘会过日子！”

不光是《天仙配》，黄梅戏里的不少角色，都像是从生活里 “捞” 出来的一样，带着股子鲜活的烟火气。比如《女驸马》里的冯素珍，为了救心上人敢女扮男装去赶考，还一不小心考中了驸马，这剧情听着就够 “热闹” 的。换别的剧种演，可能会更突出人物的 “悲壮” 或 “传奇”，可黄梅戏偏不，它把冯素珍的机灵、慌张和敢爱敢恨，都藏在轻快的调子⾥。你听她唱 “为救李郎离家园，谁料皇榜中状元”，没有哭哭啼啼的委屈，反倒带着点 “误打误撞” 的小得意，连台下的小朋友都跟着晃脑袋，觉得这个 “女驸马” 也太酷了。

黄梅戏的唱词也特别有意思，就像老百姓嘴边的大白话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，却句句都戳中人心。不像有些剧种的唱词，得拿着字典边看边琢磨，黄梅戏的词一出来，你立马就知道在讲啥。比如《夫妻观灯》里，夫妻俩元宵去看灯，唱的都是 “正月十五闹元宵，家家户户挂红灯”“狮子灯摇摇摆，鲤鱼灯跳龙门”，连灯的样子都给你描得明明白白。演员在台上手舞足蹈地比划，一会儿学狮子摆头，一会儿学鲤鱼蹦跳，台下的观众看得哈哈大笑，感觉自己也跟着挤在元宵的人潮里看灯，那股子热闹劲儿，比自己去逛灯会还过瘾。

而且黄梅戏的演员好像都自带 “喜剧天赋”，哪怕是演有点小波折的剧情，也能给你演出点乐子来。就说《打猪草》吧，讲的是小姑娘打猪草时不小心踩坏了别人的笋，两人一开始还闹点小别扭，可没一会儿就和好如初，还一起唱着歌回家。演员演小姑娘的娇俏，一跺脚、一噘嘴，活脱脱就是村里爱撒娇的小丫头；演小男孩的憨厚，挠挠头、咧咧嘴，像极了被冤枉又不好意思生气的邻家小子。两人在台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对唱，调子又软又甜，连 “踩坏笋” 这档子可能吵架的事，都变得像过家家一样可爱，台下的观众看得心都化了，忍不住念叨：“这俩孩子也太逗了！”

除了人物和唱词，黄梅戏的伴奏乐器也特别 “会凑热闹”。不像有些剧种的伴奏，乐器一出来就 “压过人声”，黄梅戏的伴奏总跟在唱腔后面 “搭茬”，像个默契的小伙伴。比如二胡，调子软乎乎的，演员唱到动情处，它就轻轻拉两下，像是在帮着叹气；唱到热闹处，它又跟着加快节奏，像是在拍手叫好。还有竹笛，声音清亮亮的，一响起就像山里的泉水叮咚响，把黄梅戏的 “乡土气” 衬得更足了。有时候演员唱到兴头上，伴奏还会 “调皮” 地加个小拐弯，演员也不慌，顺着调子就接下去，像两个人在台上玩 “音乐接龙”，看得台下观众直乐：“这乐器和人还会互动呢！”

最有意思的是，黄梅戏好像特别懂老百姓的 “快乐点”，不管是办喜事还是过节日，只要有黄梅戏的声音，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。以前在农村，要是哪家娶媳妇、办寿宴，请来个黄梅戏班子，那比请了啥大人物都热闹。戏台子刚搭起来，村里的人就搬着小板凳往跟前凑，连隔壁村的都要赶过来。戏一开场，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，都跟着调子晃身子，有的还会跟着哼两句，哪怕跑调了也不害羞，反正大家图的就是这份热闹。有次村里王大爷办六十大寿，请了黄梅戏班子演《天仙配》，演到七仙女和董永拜堂时，王大爷笑得嘴都合不拢，还跟旁边的人说：“我年轻时候跟你大妈搞对象，要是有这调子唱给她听，她肯定早早就答应我了！” 逗得一院子人都笑出了眼泪。

现在虽然看戏曲的年轻人好像没那么多了，但只要一提起黄梅戏，不少人还是能哼两句 “树上的鸟儿成双对”。有时候在短视频里刷到黄梅戏的片段，不管是专业演员演的，还是老百姓自己拍的 “业余版”，下面的评论都特别热闹，有人说 “听着就想家”，有人说 “小时候外婆总哼这个”。它就像个亲切的老朋友，不管过多久，只要一听到那熟悉的调子，心里就会暖暖的，忍不住跟着哼两句，这大概就是黄梅戏最迷人的地方吧 —— 不端架子，不耍花样，就用最朴实、最快乐的调子，唱着老百姓的喜怒哀乐，让人一听就忘不了，一听就想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