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口那家 “拾光书屋” 我常去,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,总坐在柜台后捧着本泛黄的书,不管店里有没有客人,都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。我喜欢在周末下午泡在这儿,指尖划过一排排旧书的书脊,像是在和无数个陌生的故事打招呼。上周六,我在角落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蓝色封皮的诗集,封面上没有作者名字,只有一朵用钢笔勾勒的小雏菊,翻开第一页时,一张浅粉色的书签掉了出来。
书签是手工做的,边缘有些毛糙,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:“如果你也喜欢这句诗,明天下午三点,来靠窗的第三个座位吧。” 我愣了愣,低头看了看书里的诗句,“风会记得每一朵花的名字”,字迹清秀,和书签上的字像是出自同一个人。我把书签夹回书里,抱着诗集走到柜台前,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,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,却没说话,只是慢悠悠地扫了码,找给我零钱时,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,冰凉冰凉的。

第二天下午,我特意提前十分钟到了书店,靠窗的第三个座位空着,桌上干干净净的,只有一缕阳光落在上面。我把那本诗集放在桌上,自己找了个对面的位置坐下,假装翻看其他书,眼角却一直留意着那个座位。三点整的时候,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走了进来,她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,手里抱着一本童话书,目光扫过书架,最后落在了我对面的座位上。
“请问,这里有人吗?” 她的声音轻轻的,像羽毛拂过心尖。我摇摇头,看着她坐下,注意到她手指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戒指,和书签上的小雏菊图案有点像。她没有立刻说话,而是翻开手里的童话书,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我:“你是不是看到了那本书里的书签?” 我愣了一下,随即点点头,把那本蓝色诗集推到她面前:“是这个吗?我上周偶然发现的。”
她笑了笑,眼睛弯成了月牙:“其实那是我半个月前夹在里面的,本来只是随手写的一句话,没想到真的有人会看到。” 我好奇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,她低头摩挲着书签边缘,轻声说:“我妈妈以前很喜欢这家书店,她总说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有故事,后来她生病了,就再也没来过。我想如果有人能看到这句话,或许就能和我一起分享这里的故事,就像妈妈还在身边一样。”
我心里忽然有点发酸,看着她手里的童话书,那本《小王子》的封皮已经有些磨损,显然是经常翻看的。“你妈妈也喜欢《小王子》吗?” 我问。她点点头,眼里泛起了微光:“是啊,她以前总给我读里面的故事,说狐狸和小王子的约定,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承诺。” 那天下午,我们聊了很久,从喜欢的书籍到生活里的小事,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。
之后的每个周末,我们都会在这家旧书店见面,有时候她会带一本新发现的旧书,有时候我会带一杯她喜欢的热可可。老板老头还是老样子,坐在柜台后看书,只是偶尔会在我们离开的时候,偷偷往我们手里塞一颗水果糖,草莓味的,甜丝丝的。有一次,我问老头为什么总给我们糖,他笑了笑,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,照片里是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生,和她长得很像,身边站着一个温柔的女人,手里抱着一本《小王子》。
“那是十年前的她和她妈妈,” 老头慢悠悠地说,“那时候她们经常来这儿,她妈妈总说,希望女儿能在这里遇到能一起分享故事的人。” 我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,转头看向正在书架前找书的她,阳光落在她的马尾上,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。原来有些相遇,早就藏在时光里,就像旧书里的故事,总要等到合适的人,才能被重新翻开。
上周六,她带了一本新的笔记本,在第一页写下了 “风会记得每一朵花的名字”,然后把笔记本递给我:“以后我们把在这里听到的、看到的故事都写下来吧,就像妈妈说的,每一个故事都值得被记住。” 我接过笔记本,指尖碰到她的手,温暖而柔软。那天离开的时候,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落在书店的玻璃窗上,和里面的书架、旧书,构成了一幅温柔的画。
昨天我又去了书店,她因为要加班没能来,我坐在靠窗的第三个座位上,翻开那本蓝色诗集,书签还夹在原来的那一页。窗外的风吹进来,书页轻轻翻动,我好像听到了她的笑声,还有妈妈温柔的读故事声。柜台后的老头依旧在看书,只是这次,他往我手里塞了两颗草莓糖,一颗给我,一颗留给她。我看着手里的糖,忽然想起她说过的话,有些约定,不需要刻意提起,却会一直在心里,就像这家旧书店,就像我们之间的故事,还在慢慢继续。
夜色渐渐笼罩了小巷,书店的灯光亮了起来,暖黄色的光透过玻璃窗,照亮了门前的石板路。我把诗集合上,放在座位上,留了一张便签在上面,写着 “明天见”。走出门的时候,我回头看了一眼,老头正对着我挥手,嘴角带着温柔的笑。巷口的路灯亮了,我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,手里攥着那颗草莓糖,心里甜丝丝的,不知道明天,她会不会喜欢我准备的新故事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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