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箱里的橘子非要跟我聊哲学

上周三我下班回家，刚打开冰箱门就听见有人叹气，不是我妈也不是我猫，声音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水汽，顺着声音摸过去，居然是颗橘子在保鲜层里蜷着。它表皮皱巴巴的，还沾着点酸奶渍，见我盯着它看，居然慢悠悠转了个圈，把有斑点的那面朝向里面，跟躲镜头似的。

“别看了，” 它开口的时候，我手里的可乐罐 “哐当” 一声砸在地上，“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不太体面，但你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？”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，满脑子都是早上出门前是不是忘吃降压药，直到它又补了句 “你家冰箱温度太低了，我脚都冻麻了”，我才反应过来 —— 这颗橘子不仅会说话，还挺事儿的。

我蹲在冰箱前跟它对视了三分钟，期间它还抱怨了两句我妈昨天放进去的剩菜太咸，说那股味儿飘到它那边，害得它一晚上没睡好。后来我实在忍不住，问它到底是怎么回事，它居然翻了个白眼 —— 没错，一颗橘子翻了白眼 —— 说 “还能怎么回事？就跟你突然会说鸟语似的，我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能唠嗑了呗”。

从那天起，这颗橘子就成了我家的 “夜间唠嗑搭子”。每天晚上我写完稿子去冰箱拿牛奶，它都会准时开口，话题从 “今天冰箱里的鸡蛋少了两个” 到 “你昨天看的那部电影结局太烂”，有时候还会突然聊起哲学，比如 “你说我们橘子存在的意义是什么？是被人吃掉，还是像我这样学会说话？” 每次它聊这个，我都得蹲在冰箱前跟它辩论半小时，最后往往是它叹口气说 “算了，跟你这种没吃过橘子树果实的人聊不通”。

有一次我妈来我家收拾冰箱，差点把它扔了。当时我妈拿着它说 “这橘子都皱成这样了，留着干嘛”，它突然小声跟我说 “快救我！你妈手劲太大了，我表皮都要被捏破了”。我吓得赶紧从妈手里抢过来，说 “妈，这个橘子我有用，你别扔”。我妈当时看我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，说 “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人，跟颗橘子较什么劲”，最后还是把它放了回去，只不过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我 “别跟那橘子待太久，小心脑子出问题”。

自从那次差点被扔之后，这颗橘子就变得特别警惕。每次听见开门声，它都会赶紧闭嘴，有时候还会往生菜叶子后面躲。有一次我朋友来我家玩，中途去冰箱拿可乐，刚打开冰箱门，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 “别拿那个可乐！那是我昨天听声音辨出来的，冰得最透的一罐”。我朋友当时手里的可乐罐直接掉在地上，盯着冰箱里的橘子半天没说话，最后突然转头问我 “你家橘子会说话？” 我当时脸都白了，只能硬着头皮说 “可能是你听错了，冰箱制冷声音太大了”。结果我朋友非要把橘子拿出来看，那橘子居然还配合，一动不动装普通橘子，直到我朋友把它放回冰箱，它才在里面小声跟我说 “你这朋友眼神不太好，居然没发现我刚才动了一下”。

这颗橘子还特别记仇。有一次我把它忘在客厅茶几上，晚上睡觉前才想起来把它放回冰箱，结果它连续三天没跟我说话。不管我怎么跟它道歉，说 “我错了，下次再也不把你忘在外面了”，它都不理我，顶多就是在我拿牛奶的时候，故意往旁边挪一下，把牛奶盒挡住。直到第四天我给它旁边放了一小块奶酪，它才终于开口，说 “看在奶酪的份上，我就原谅你了，但下次再把我忘在外面，我就跟你家猫告状”。我家猫当时正趴在冰箱顶上睡觉，听见这话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冰箱，吓得我赶紧跟橘子说 “你别跟它告状，它上次还想把你当玩具扒拉呢”。

现在这颗橘子已经在我家冰箱里待了快一个月了，表皮比刚来的时候更皱了，但精神头却一点没减。每天晚上我去冰箱拿东西，它还是会准时跟我唠嗑，有时候聊到兴头上，还会让我把它拿出来，放在桌子上跟我一起看剧。有一次我们一起看一部讲水果拟人化的动画片，它还特别激动，说 “你看！这里面的橘子跟我一样会说话！就是它没我聪明，居然会被人类骗去榨汁”。我当时忍不住笑，说 “你也别太得意，说不定哪天你也会被我榨成汁”，结果它立马生气了，说 “你敢！我要是被榨汁，就先在你杯子里吐口水”。

昨天晚上我去冰箱拿酸奶的时候，它突然跟我说 “我好像有点想家了”。我蹲在冰箱前问它想家是什么感觉，它沉默了半天，说 “就是突然想起橘子树上的风，还有早上的时候，露水落在表皮上的感觉”。我当时心里突然有点难受，问它 “那你想回去吗？” 它又沉默了一会儿，说 “想是想，但回去了也没人跟我唠嗑啊，而且橘子树上也没有冰箱，夏天的时候肯定特别热”。说完它又赶紧补了句 “不过你别以为我离不开你啊，我就是觉得你家冰箱还挺舒服的”。

今天早上我出门前，特意在它旁边放了一颗新的橘子，想让它有个伴。结果我刚关上冰箱门，就听见里面传来它的声音 “喂！你是谁啊？怎么跟我长得一样？” 接着又传来另一颗橘子的声音 “你是谁啊？为什么会在我旁边？” 我站在门口笑了半天，心想这下好了，我家冰箱里不仅有一颗会说话的橘子，说不定还会有两颗。不知道等我晚上回家，它们会不会已经聊起哲学，或者在为 “谁是更正宗的橘子” 吵架呢？